去年老師由美返台前在美國就中風一次, 回台休養後漸漸地康復, 那時我們還和顧老師, 楊教授一塊聚餐, 誰知不久後他又飽受骨刺的折磨, 不停地到榮總做復健又住院治療, 我曾帶顧老師, 李競華上山去探望他, 競華還特別為他針灸以減低疼苦, 原以為生命力旺盛的他開刀之後就沒事了, 誰知他老人家這次又再次中風卻不再甦醒過來. 得知他情況不妙時正是期末考結束, 約了幾位藝專校友的同仁一塊到榮總去看那, 大夥兒聲聲的呼喚, 昏迷的老師都沒有一點回應, 只有在動手摸他的腳時有一點反應< 看到親切的老師憔悴無助地躺在那兒, 心中真有點說不出的難過, 昔日叱吒舞台的大導演, 名編劇就這樣逐漸消失了他的生命力, 一代戲劇偉人就此凋落了, 這也是中國戲劇界的一大損失.

和王老師結緣是在藝專唸大二時, 老師教我們戲劇導演可, 老師上課非常認真, 上下可既準時又從不缺課, 課堂上從來也不講題外話, 完全講授戲場的導演技巧與知識, 同時不停地諄諄告誨我們要用功唸書, 那時候市面上買不到原文書也沒有什麼戲劇專業的書籍, 老師翻譯選用的是耶魯大學出版的(導演基礎)教本, 內容非常地專業充實. 他一上課就不停的寫黑板, 抄滿了一黑板的中英文就停下來等同學抄完, 然後開始講解內容, 一面說解, 一面比手畫腳的表演示範, 真可說是唱作俱佳, 他稍稍肥胖的身軀在夏天時常常累得熱汗淋淋, 汗流滿背, 不住地拿手帕擦汗, 真讓我們感動莫名, 所以大家都非常認真的聽課, 一年下來抄了兩本筆記簿, 上他的課真是收穫良多, 非常辛運.

今日我能夠導戲也要感謝當年老師給打下的理論基礎, 後來我回母校當助教, 每週老師來藝專上課和老師有更多機會相處, 才有機會接觸到老師熱心慈愛的一面, 三十多年與老師的情誼歷久而彌新, 尤其是十多年前老師由美返台定居, 我邀老師重返藝專授課, 至此後常隨侍老師左右, 他所交辦之事無不遵囑聽命, 對他始終保持著一份忠誠的景仰與敬愛, 老師常說我是他最忠心的仰慕者, 的確是的, 沒有一位老師和我的情誼如此深長, 而老師不僅對我付出許多關懷, 對其他的學生也是常常主動地關懷,照顧, 提攜, 甚至借錢 給窮學生交學費, 幫學生介紹工作, 推薦學生進修, 他是我所認識最愛護學生, 最熱情, 最善良的好老師

對他老人家有太多的懷念, 猶記得我們(顧乃春, 曾連榮, 鄭偉.....等七,八人) 在板橋替他過七十大壽時, 侍者來問說生日蛋糕是否等壽星來了再切, 她以為我們還在等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家呢!老師坐在我們之中開懷地大笑, 因為侍者看不出這位黑髮的中年人竟然是我們的老師. 每次陪老師看完戲都開車送他上山回家, 在車上和老師無話不談, 從觀劇心得, 私人問題到人生哲理談個沒完, 和老師心靈對話常給我最大的鼓舞與享受. 如今斯人遠去, 說不出心中有多麼傷疼, 失去了這麼一位疼我關心我的長輩, 心靈中也失去了一個智慧的依靠者.

願老師在天之靈享受天堂的福份, 塵世的勞苦重擔您已經卸下, 安息吧! 您永遠活在我們的心中, 而您的著作與功勣將成為中國戲劇史的重要一頁而不朽, 相信有一天我們在天上仍有緣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