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過了農曆年,
在鞭砲聲仍然想響著的的年初四, 王老師還是走了........,
九十二年元旦早晨, ALICE打通驚天動地的電話給我,
哭得好傷心, 斷斷續續的哭喊:
王老師不行了, 他摔一跤,
昏迷不省, 醫生說他腦死了........
我人在花蓮, 也跟著喊起來,
要她冷靜, 不要哭,
保持聯絡; 雖然我和阿宗當天有其他計劃,
我們還是趕上飛機, 回來台北,
趕往榮總, 一路上,
我們緊緊牽著手, 話很少,
相信阿宗跟我一樣, 我們憶及王老師對我們,
對學生, 對整個戲劇界的影響.........
王老師是少有在課堂上會抓住學生的心理,
讓你不會睡覺的老師...., 我上過他的排演課,
導演學, 導演學是理論課程,
王老師喜歡在講授過程中夾雜英文, 他的英文有個特殊腔調,
班上模仿之寶 ------- 康璽(現任華視編審)
在課後模仿, 逗大家哈哈大笑,
更加深大家對王老大(以前同學都是這麼尊稱王老師)
一份特殊情誼! 導演學的理論印證在王老師的排演課,
是大家對王老師功力最佩服的地方; 一年級時,
跟著四年級的畢業公演(哈姆雷特)
我擔任場記, 戰戰兢兢,
仰慕的看著在劇場中儼然是巨人的王老師,
指揮著同學上上下下, 他在舞台戲劇的魅力,
在於他對演員地位, 動作,
台詞的要求, 是我學習最多的地方,
大三時實習劇場, 我編導一齣
(長巷) (由後來在邵氏電影演出珍妃的蕭瑤,
小亮哥等演出), 我印象很深刻,
身為系主任的他, 還特別邀請院長,
其他老師到中興堂看我們 (菜鳥笨飛)
的演出, 當我的戲在台上演出,
王老師還回頭對我豎起大拇指, 我感覺一股熱血湧在心頭,
我很想告訴他: 一年級擔任場記我真的學習很多,
我感謝他! 這份感謝深刻烙印到我未來許多許多的事物,
我與王老師的情誼也如父女般的存在著............
我與阿宗的情感生活,
也是王老師關心的, 阿宗與我戀愛時,
還是文大戲劇系的助教, 老師知道我們在一起,
他怕會引起學生對助教追學生的不滿, 囑咐我要約會到台北,
不要在陽明山, 他怕我畢業回彰化家鄉,
兩人情感會生變,
積極拜託當時教務長譚光豫留我在教務處註冊組當助教;
他關心學生在每件事情上, 他幫助過欠繳學費,
沒有生活費的同學, 他寬恕在課堂表現不佳的同學,
他盡力扶持每位畢業生在各種工作崗位上,
我記得我留在學校助教時, 戲劇系校友在學校擔任助教人數是全校之冠,
完全是王老師幫大家牽引, 他對同學的關心與照顧,
真如他自己的大作 "春暉普照".
阿宗在民國八十年與老師到美國遊玩一個月,
兩人相依為命, 阿宗說對老師有份責任,
路不熟, 語言不通的壓力讓他與老師產生如"父子"般的革命感情,
當他們在紐約要分手時, 緊緊相擁的父子般情感,
至今回想仍然熱血沸騰, 他與多位學生的這種情誼,
也牽動戲劇系校友畢業後互相仍聯繫, 相互照顧的揮不走的"華崗情";
王老師七十歲大壽時, 我是戲劇學會總幹事,
負責籌劃老師的壽宴, 簡燕青會長特別破費,
邀請前幾屆的學長們, 藝專的朱俐主任及老師,
演藝界的老朋友江明, 姜慧華夫婦,
大家聚集在"靜園",
為老師唱"生日快樂"時,
那份情感交融, 使老師感動!
他眼角泛著淚光: 燕子!
過了七十, 我不再作壽了,
夠多了, 有你們的關懷,
我很滿足! 候啟平學長在壽宴上舉杯敬王老師:
王老師! 您是老妖怪,
不老的老妖怪! 大家一起起哄,
王老師居然不生氣, 笑開了眼!
真的, 畢業十多年,
許多同學身材變型, 頭頂見光,
皺紋爬上臉龐, 唯有王老師,
神采奕奕, 似乎無法在他身上讀到歲月的日記;
我們無法相信, 不老的老妖怪,
居然悄悄離開我們.............
在病塌前,
我們都不敢哭出聲, 怕驚醒老師,
又多麼期待因為我們的呼喚, 老師能睜開眼,
又如往昔般談笑...........,
去年他由美國輕微中風回來, 我們去看他,
他興沖沖想下山吃魚, 我們帶他到"
甯園" 特別交代作了一道"雪菜黃魚",
看他愉悅的心情, 我還承諾:
"王老師, 下次我們就去蜀魚館吃魚!",
我一直忙著, 未實現的諾言纏繞心頭,
無限噓唏, JULIA 說得對:
你們當學生能為老師做的LAST THING,
就是這些了!
身在教育工作崗位上,
我能做的是延續王老師照顧學生, 引導學生,
成就學生無償的工作, 我會努力,
也會告訴我的學生們: 王爺爺的心願,
要大家發揚愛心, 一代接一代綿延流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