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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年伊始, 我剛從老家上虞返回上海,
帶著厚厚的幾大本史料(為籌備拍攝與末代皇帝傅
儀離婚的皇妃的故事),
卻收到李行導演的傳真, 告知生善學長走了,
既感到有些意外, 又感到是意料之中的事.
我和生善學長的友誼,
始于四川國立戲劇專科學校,
至今已六十多年了. 雖然曾有很長一段時間海峽兩岸互不往來,
但是, 自從我隨大陸第一個電影代表團訪問台灣,
生善學長就與我聯繫上了.
我才得知學長始終從事著他所熱愛的話劇創作和導演工作, 不曾有過間斷.
由生善執導的創作多過於五十多部,
而由他導演的舞台劇和歌劇更是多過一百五十部.
驚人的數字!驚人的創造力!
在我認識的劇作家和導演中,
我不知道有誰的作品數量超出生善. 也許,
正是他為藝術透支了自己的心血和精力,
所以在他晚年時身體一直不好. 記得98年,
我請他來杭州參加我從影五十週年的活動,
他的血壓很高(他曾鬧出服錯葛香亭大哥的藥的笑話),
但每一個討論會, 每一次活動,
他都參加了. 第二年(99年),
我又率電影代表團赴台灣參加"謝李電影回顧展".
一次討論會前, 見他氣色欠佳,
說話聲音低低的, 我擔心他是否能站在大會上發言.
沒想到, 當他走上台去的時候精神抖擻,
聲音洪亮, 全然換了一個人.
藝術和友情真是生善的生命支柱啊!
就在去年,
我還將舞台劇(金大班的最後一夜)的劇本寄給他,
請學長提提意見. 他回信說因身體緣故,
暫時不能幫我推敲劇本, 但他將自己收集珍藏多年的,
有關四十年代服裝,
髮型,
女明星等資料都寄了給我.
知道生善學長近幾年身體一直不好, 且生老病死乃自然規律,
但真的接到他先我們而去的消息, 還是深感意外,
痛心和不捨!
這些天,
為紀念我從藝六十周年出畫冊, 公司同仁在整理我大堆資料.
當我寫這編悼文時, 正巧從資料中找到生善學長98年9月寄給我的一張大照片,
他手捧為表彰他終身成就頒發的榮譽文藝獎章, 面帶微笑,
神采奕奕. 我想,
這是學長要我記住他對藝術不懈的追求,
要我記住他永恆的微笑. |
